社群網戰電影裡的一幕,像插頭一樣接上了電一樣,快速地流通至我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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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打開了一個封印,我原想就讓它以封印的狀態保存下去...... 鎖在我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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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裡馬克佐克柏飛快在螢幕前敲著鍵盤,這瞬間使我想起了我高中一位同學。一位在我的人生裡帶來人性美好與善良視野的好朋友。他個頭不高,不認識他以前,從外看來有時舉止就是皮皮的,愛搞點小聰明,言談中有點臭屁。
他也像電影裡主角這個樣子,常常黏在電腦桌前一坐就是15或16個小時不離開,那個時期的社會風氣,電腦只不過是才剛開始在高中裡萌芽,學生在上電腦課都還是感到陌生情況下,我看著他常抱電腦相關書籍,上課也看,下課也看,不到二堂課時間就聽到他合起書本說:「我K完一本電腦書。」。對比其他我們這些剛從國中畢業的小毛頭們,他那出人意外的電腦天份,自然地吸引了一群同學圍繞他身旁談論新的電腦技術。也常常二、三天下課就會聽到他說,這一、二天他花了幾小時,寫了什麼程式,可以怎麼樣怎麼樣,做到什麼什麼。在DOS時代,一般學生要寫個視窗程式,在假設不上課的情況下,要寫出個能用來展示用的視窗程式,最快也要花上二個月;但他不用,他寫的可以直接來販售。高一下學期至高二上期間,他利用暑假打工的空檔建立了一個BBS站,這是BBS站開始運作後的二個月,某天下課聽他提及的,說他是不是要用來把妹,他一整個微笑不答。但也因此在同學之間,覺得他太神了。一開始BBS站也是同學少數人得知。約略十個月後。一個高中生架設的BBS站,在同學間只不過下課回家上上站聊天的BBS站,在沒人看好的情況下,誰都料想不到居然可以在全國BBS站排名中,排上全台前三大BBS站。而會知道這件事也是高二下的某天在下課時,他偷偷跟我分享了這件事。很是替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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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高一下學期某一天在公車站遇到,哦!原來我們是搭同一號公車。奇怪是高一上,整個學年彼此都沒有在公車站遇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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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開始與他真正對話的那個午後,下午四點多走在仁愛路的林蔭下,公車站前我正等著開往回家方向的公車到來,然後看到一個個兒小小的卡其色學生服走向我。我們班上會搭這條線該只有我才對,會是同年級的嗎?還是其他科班的?很快地,認出臉孔了,他是本班的同學。二個人的開頭語是,你怎麼在這裡。答話也一樣,我回家都在這兒等車。哦! 那還真巧,怎麼過去一年都沒看過你,二個人連二次問出一樣的話後,他和我一起爽朗地笑開懷了。在公車上,滿車下課的女校學生,包圍著二個男學生,而這樣場景在之後二年半的求學生涯不斷地重現。從清晨搭車上課,也能不期而遇,到後來連搭公車,都會聊些生活趣事,甚至談論那一站公車停靠會有那一間學校的女學生上車,是幾年級的,漂亮不漂亮,不分彼此地討論著,話題已不在只包含電腦或學校課業了。我們還不時會邀請對方到家裡坐,而雙方家長有時要找人時,電話也會到對方的家裡。問一下自己的小孩有沒有去對方家玩。有時過連假,就是相約打撲克牌,暑假間更會相約去游泳。這一笑打開了彼此之間的話匣子。
求學至上的年代,班上一堆同學們在補習,少數幾位如我們都是愛玩不太愛唸書,不過我這位同學好友,真是太強了。高三下前從寒假開始,他每天只睡二到三個小時,早晨4、5點起床若無旁人般地唸書半年後,卻也給他考上國立的學校,真是替他開心,那時一票班上同學全部很有默契地考上,中部與南部的學校,而我和少數二、三位同學是留在北部唸私校。只是要分開了,他往南部去唸書,雖然一般來說同學畢業後見面不多,好像就會斷了連絡。但每逢寒暑假,他和我都還是會見面聊聊生活與未來盤算。而當一堆同學都還要繼續求學唸書的情況下,早早當兵的我,在剛過一個新曆年,算來也入伍才半年之久,即將收假的當天正準備著收行李。接到同學傳來的簡訊,我這位好同學,從學校離開回住宿處的路上發生了重大車禍往生了。不太相信訊息內容的我,立即回撥電話回去給發訊的高中同學,只短短地說剛收到通知,一堆他在學的同學和教官們正前去事故現場。同時也通知好友的雙親,他們正從台北家裡出發前往南部的路上。
在回撥電話的那個上午,原本艷陽高照的民生東路巷內,天色暗了,心中雷聲響了,外面電光閃瞬而逝。這算是晴天霹靂嗎!? 中餐草草吃了,背包拎著來去松山車站搭莒光號快車回部隊的我,一直不願相信好友就這樣離去。
猶記得新曆年前在他家聊天時,聊到他剛替一家國外半導體大廠寫著一套零件管理系統的故事,而他只花了幾個月時間就完成了。那廠商還回覆他說,等他畢業直接錄用。替他高興才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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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營裡等待我那不願收到信帖,終究還是通知到了。向部隊長官提出請假事宜,長官只是上下看了我三眼,交待注意安全之外。並知會陪伴身旁的排長,將我的假期排在同學告別式的日子。~~~
告別式當天上午天氣非常地好,走進一間教堂,堂內很莊嚴,進來的人士自然就安靜下來,同學家裡信奉基督教。陸陸續續看到許久未見的同學,點頭示意,有大多數的同學都還在繼續唸書求學,也都出席了。我這好友學校裡的同學們與老師們包了二部遊覽車專程從南台灣上來台北,大家只為他送最後一程。告別式還未開始,教堂裡人擠到坐不下了,外面的中山南路也因為參與告別式的人數,多到管區分局都派出警力來維護交通制序。不知情地路人還以為是某地方有力人士舉行告別式吧! 聽著牧師講述同學的平生,也許是知道他太多,瞭解他太多,看著同學父母的背影,我都不知下回見面該說些什麼。若淚水可以控制的話,此刻它不受控制了。牧師在告別式的中間,對來告別式的人士們說著他自已來台近30年,非常驚訝著參與告別式的年輕人如此地多,為他一生之首見,他相信即將前往天堂的同學,為人一定非常好。
之後,再次排休時,走訪了一下同學家,拜會其父母。不知該說什麼,只問著有什麼能幫忙的! 同學母親的眼神已告訴我一切,我知道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半年後再次休假,再撥著同樣地電話號碼想再探訪時,傳來嘟嘟聲,是空號了。他父母很快地搬離了傷心處所,問了幾個要好的同學沒有人知道搬去那了。望著天空,我想同學母親看到我,一定會憶起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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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位高中同學就稱他為天使吧! (其真名就繼續隱沒)
一位讓我心中真正看見人與人之間良善的天使。
寫下此篇文章,是現在的自己終於能放下這段記憶。
也願同學的家人不論在何時何處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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